作者:BJ Ruttenberg
翻譯:Paludarium
2010 年的八月,
日本創下了最熱夏天的紀錄,
我坐在一節火車廂內,
沒有空調,
汗水滾過了我身上的每一個縫隙,
而我雖有目標但無方向。
我覺得就是這班列車......
雖然這是我女朋友 Doren 在車站大喊:
「就是這班列車!」
然後就毫不遲疑的推着我上車。
火車就這麼出發了。
Doren 和我現在仔細翻片地圖、
每一張亂畫的紙片,
並且紀錄下每個方向,
試着要找到正確的下車地點。
火車繼續穿過新潟縣鄉間,
是離我們的目的地越來越近,
或是越來越遠。
座位上有一位日本男士看到了我們瘋狂翻閱的舉動,
就和我們這次旅行所遇到的其他日本人一樣,
像是英雄一樣的出面拯救我們:
「你們想去哪?」
「ADA 的自然水族美術館(Nature Aquarium Gallery)。」
我抱着希望回答,
幾乎可以說是好奇。
他停頓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啊,天野先生,」
他說:
「我見過天野先生,
他住得離我很近。」
從 ADA 自然水族美術館的一個缸子透視館內的內部。
我露出了喜悅:
「真的?」
「他在日本是個非常有名的人,」
這個男士說著,
並且繼續告訴我天野先生 2008 年在北海道 G8 的一次演出。
「你甚麼時候見過他的?」
我問。
「兩年前他到我的酒廠來,」
他說著拿出一本當地的雜誌,
翻到了第一頁。
「這是天野先生」
他指著一張小照片,
天野先生置身於華麗海岸的照片中。
然後他快速翻頁,
指出一個佔在酒窖內的男人,
「這個人是我。
你可以留着雜誌,
這是免費的。」
他把雜誌交給我。
「無論如何,
你要在卷驛下車。」
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睜大眼睛說:
「謝謝!」
這位男士是本多孝先生,
是 Fermier 酒廠的老闆,
在下一個車站就離開了,
留下 Dora 和我,
對這位極為友善的陌生人充滿了驚奇。
走進 ADA 美術館時,第一個遇見的典型天野派造景。
我們在卷驛下車以後,
決定招的士以避開這荒謬的熱浪。
我爬進了的士,
司機轉身問我的意思好像是:
「要到哪?」
我說:
「ADA 自然水族美術館?」
他從後照鏡看着我,
就好像我是在說其他的語言。
喔~慢著!
於是我指著自己所認定的翻譯字句給他看。
「啊!魚屋。」
這是日語「魚店」的意思。
「嗨!」
我用日語回答,
然後我們就出發了。
從的士往外看到的是稻田和工廠倉庫。
幾分鐘以後 Dora 輕拍我的肩膀,
「你有看見那棟現代化的建築物嗎?」
「沒有!」
我回答,
然後的士來了個大右轉。
「我想這是我們要去的方向。」
她說著,
而我的頸子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當我決定要到日本旅行時,
最初的決定主要是基於我自己一些得不到報酬的渴望,
希望能看到 ADA 自然水族美術館,
還有天野尚先生的作品。
當然了還有其他的因素,
但 ADA 自然水族美術館依舊是最重要的。
在眾多的水族造景中,這個性質完全不同的造景,特別引起我的注意。獨特的黑色岩石,令人想起海岸的感覺。
如今,
當我們拉開入口大門時,
全世界都拋諸腦後了,
此處座落着一份禮物,
一個包裝在水泥、玻璃和鋼鐵之內的禮品。
我真的不記得扔了多少日幣給的士司機了,
只感覺到自己大步邁向擺動的玻璃大門,
接受一個八尺長的傳統手工傑作之迎接。
就像是聖彼得站在天堂的大門前,
我受到了展開雙臂的歡迎。
印象
在自然水族美術館入口旁的牆面,
嵌入了一個驚人優雅的自然風水族缸。
這是個典型 V 字型的造景,
由大量美麗光滑的八海石(Hakkai stone),
以及配置激烈的水草,
包括矮真珠(Glossostigma elatinoides)、迷你水蘭(Sagittaria subulata)、小氣泡椒草(Cryptocoryne crispatula var. balansae)、美洲苦草(Vallisneria americana)和圓葉網草(Aponogeton madaascariensis)等等。
這個威嚴的作品在大量天野風格的自然風水族缸中,
是一個很具代表性的一幅作品,
能夠看透山谷造景的開曠空間。
進入 ADA 建築的通道,
導往角落的走廊,
這條走廊經過整個 ADA 建築的長度,
並且延伸到外面的庭院。
這條走廊的右側牆面,
是和天花板同高的玻璃,
另一側則是自然水族美術館。
天野的攝影棚,充滿了各種照相機、軟片、照明設備、布景。
在入口處,
每個水族缸以莊嚴魅力招喚著訪客,
每個水族缸內都充滿著自己的神仙,
每個水族缸都是活生生令人興奮的藝術品。
令人驚訝的是,
裏面完全沒有任何的聽覺干擾。
在何多地方會遇到搭配音樂或自然噪音的經驗,
到了這裏只有隱約的潺潺柳水聲,
可以在寧靜的背景中感覺得到。
我第一個遇見的自然水族缸,
是天野先生廣為人知的典型風格。
前景是南美草皮(Lilaeopsis brasiliensis)所構成的青翠草皮狀的地毯,
中間是對比很強的紅褐色的溫蒂椒草(Cryptocoryne wendtii),
以及細葉鐵皇冠(Microsorium pteropus var. narrow leaf)和黑木蕨(Bolbitis heudelotti)所組成的中景。
在中景水草的混合搭配中,
有一整塊沉木升起了大樹枝,
從中景伸展開來跨過兩側的佈景,
遮蓋著下方的植栽,
每根樹枝都覆蓋這絨毛狀的墨絲。
我沿着整排水族缸移動,
抱着欽佩和驚奇的心情逐一的學習。
第一排的水族缸是沿着玻璃牆排列的,
通往美術館後方的兩張木製桌子,
桌子上散佈著天野的隨身器材。
桌子的左邊是翠綠色的侘草風格水族造景。
不過,
最令人震驚的,
要算是桌子的對側了。
兩個水族造景:「丘陵」和「楔型」造景擺放在一起,影造出一種刺眼的對比,可是又能彼此很獨特的互補。
和我看過的任何自然風水族缸都不一樣,
這種性質完全不同的造景,
最好的舉例就是在雜誌上所看到的海岸景緻。
在這個造景中,
黑色的岩石很不可思議的從白色的底砂中升起,
就像是海岸外獨塊巨大玄武岩的島嶼。
每塊岩石都從底部至頂端蓋滿了墨絲,
在岩石之間則是天胡荽(Hydrocotyle sibthorpioides)和鹿角苔。
背景的組成則由纏繞的牛毛氈來加強。
這個缸子裏面飼養着數量驚人的紅蓮燈,
還有具代表性的大河米蝦,
使得這個自然水族缸成了一幅獨一無二的畫。
值得一提的是同樣令人震驚的畫面,
是令人心生敬畏的整排照相機和器材,
存放在美術館的後方,
就在攝影背景的旁邊,
很顯然是用來拍攝水族缸用的。
所有的東西,
從大型的設備,
照相機到燈光設備和三腳架,
都存放在房間內的架子上。
一路走到自然水族美術館的後方,
我詢問洗手間在哪。
當我走向外面到了自然水族美術館的後方,
就在要抵達洗手間的時候,
我發現了大量工業用的不鏽鋼冰箱。
「他怎麼會把東西放在那裡?」
我激起了好奇心,
偷偷的打開了冰箱的門,
發現裏面塞滿了大型的富士軟片。
「天野尚在拍片!」
我想應該從直覺就知道,
這位先生幾乎都用大型照相機子在拍攝它的主要造景,
然而讓我驚訝的還不止於此。
「丘陵」水族造景。把後景草種在前景,把前景草種到後景,形成很獨特的風格。
我繼續追蹤剩餘的水族缸。
有兩個看起來很獨特的缸子特別令我感到驚奇。
這兩個缸子並列在一起,
一個是「丘陵」風格的造景,
另一個則是「楔形」風格,
兩個缸子組成很獨特的互補。
「丘陵」風格的水族缸最先引起我的注意,
因為裏面陡峭的底床斜坡,
還有修整得很好的矮珍珠。
修剪得很低的前景草皮,
有部分出現了黃色,
讓這個造景更佳的自然(我個人覺得)。
除此以外,
水草的配置無疑的也非常新奇,
因為在前景使用了大型水草,
這在傳統上是放置在後景的。
前景一大束牛毛氈在某些部位長到了水面高度,
黑木蕨附着於前景兩旁的兩塊沉木上。
「楔型」風格的造景也同樣的吸引人注意,
因為前景的矮珍珠和後景的迷你小水榕(Anubias nana var. "petite")形成了互補。
一塊多節的多枝狀沉木從缸子後景的一側水面,
延伸至水族缸對側角落的底部,
增加了視覺上的錯綜複雜。
沉木引引人想起紅樹林的影像,
不過後景的黑色石頭應該是為了造景的而暫時性出現的。
做過最後一輪的自然水族美術館巡禮以後,
我招呼了的士而且做了些精神筆記。
在 Dora 和我走出 ADA 大廳的出入口以後,
我多拍了幾張照片並且等待的士的到來。
在所有美感、新奇和自然奇觀之中,
我有個領悟就是,
ADA 自然水族美術館裏的每個作品,
都是經由合作而誕生的。
不論是人類和自然間的合作,
以及存在與不在之間、心靈和肉體之間、精神與靈魂之間,
沒有哪一個是可以捨棄的。
我這次的經歷只剩下記憶的合作,
我坐上了的士然後很沉默的回到火車站。
原文網址:
http://www.aquascapingworld.com/magazine/November-December-2010/November-December-2010/A-Visit-to-the-ADA-Nature-Aquarium-Gallery.html